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二百三十四章、獵肉

關燈
第二百三十四章、獵肉

“保管好天賜之物。”

銀塵星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,叫閉眼假寐的顧忱緩緩睜開了眼睛,這句話就像是被人使了咒語一樣在耳畔揮之不去。

聯想到銀塵星的本事,顧忱感覺這人是不是真的下了什麽法術,叫自己不想明白就忘不掉這件事情。

“殿下怎麽了?我看你這一路都睡得不是很安穩。”

“在想一件事情。”

顧忱倒也沒有隱瞞裴遠的意思,裴遠聽完之後略一沈思從脖子上拿下了一個吊墜,吊墜的末端是一根漂亮的羽毛。

青色的羽毛被包養的很好,分明已經從鳥兒的身上掉落此刻卻依舊有光澤,甚至散發著隱約的青光。

“會不會指這個?”

“這個是……大婚那日青鸞的羽毛?”

顧忱瞇了瞇眼睛才想起來,這小東西本就容易忽視,再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少,顧忱有不是什麽信神佛之人。

自然也不會把這所謂的天道賜福放在心上。

如今想起來,這也確實算的上是天賜之物。

“嗯,殿下可記得龍鱗在何處?”

裴遠點了點頭,雖然他也知道顧忱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,甚至對神佛之事感到厭惡,但他和顧忱不一樣。

或許是因為幼時的經歷,裴遠總感覺在背地裏卻有神佛庇佑,雖不能只依靠神佛但心裏總是要有個依靠的。

所以此物他一直有貼上保管著。

“不見了,早在被賈尋抓去的時候就找不到了,取而代之的是這小家夥。”

若有所思的顧忱想了想將芥子空間裏的小蛇拎了出來,晃了晃那條金色的小蛇,隨後看向裴遠開口道:“如此說來,你瞧這小家夥像不像龍?”

“這……太小了,腦袋上的也不清楚是不是龍角。”

裴遠仔細的看了看實在是看不清楚,晃了晃腦袋,隨後將手中的羽毛送到了小蛇的面前,那金色的小蛇被顧忱捏著很不出去,嘶嘶的吐著舌頭好似在威脅。

瞧見送到自己面前來的羽毛,小蛇扭了扭腦袋爬了上去,好像很喜歡這片羽毛,裴遠瞧著他喜歡心裏也有了猜測。

一種是青鸞的羽毛帶有溫和的氣息,生靈自然喜歡,另一種則是這小蛇確實是那片龍鱗所化。

當時青鸞和金龍的互動,裴遠是看在眼裏的,看得出來二者的關系很好,金龍乖巧的被青鸞欺負的模樣,如何看都像是刻意讓著青鸞的。

“殿下,這會不會就是那片龍鱗?”

“也不排除這種可能。”

顧忱嗯了一聲,也沒說話只是抓著那小蛇看,他不開口裴遠便先一步開口了,“你讓國師說叫我們看好了,便好生保管著。”

“畢竟之前他也救過我們,若是想下手當時完全可以不用出手的。”

想到當時的事情裴遠就感覺有些後怕,顧忱差一點就真的離開他了,光是回憶就叫裴遠心臟一陣疼痛。

“別想了,我好好的在這裏呢。”

光是看著他的表情,顧忱就知道現在裴遠又在想些什麽,估計有想起之前的事情了,當時他確實冒險,但即便是現在回去當時他的選擇也不會變得。

若是他不這樣做,最後受苦的人還是裴遠,他必須要賭一把才行。

像那樣狼狽的樣子他以前也不曾有過,即便被人瞧不起,即便是宮殿裏底端的存在也好,顧忱從來沒有那樣狼狽的時候。

那樣毫無還手之力的模樣。

偏偏還都被裴遠看了去,如果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意義非凡,或許自己會滅口吧。

沒察覺到顧忱眼裏的危險,裴遠還在顧忱的懷裏趴著,想著想著便擡手在顧忱的手掌上捏了捏。

“殿下你在想什麽?”

聽著他不太規律的心跳聲,還有故意放輕的呼吸,裴遠知道他在想一些事情,那些事情或許和自己有關,所以他的心率才會如此的雜亂。

撲通——撲通撲通——撲通——撲通——

時快時慢的心跳在自己的耳邊響著,他卻不回答自己的問題,裴遠也不說話了,就握著他的手在無聲中把玩著。

被他捏著手指,顧忱的思緒飄了回來,反手捏了捏他的手心,似乎緩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開口道:“真的想知道嗎?”

“你不說,就是不先告訴我了。”

裴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只是淡淡的反了一句話,賭氣一般哼了一聲,卻沒有從他的懷裏起來,而是繼續靠在他的懷裏。

看著馬車外緩緩落下的雪花,他們才走了沒多久便又開始下雪了,雪花飄然而下,飄入了馬車之中叫裴遠感覺鼻尖微涼。

他忍不住打了個鼻響,惹得顧忱笑了一下,將馬車的車簾拉好了些,給他暖了暖手指。

“好了,別和我慪氣了。”

顧忱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,“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會生氣的,我方才在想若是我沒有愛上你,在被你目睹了那樣狼狽的姿態之後,我會做些什麽。”

“殿下大概會殺了我,以求滅口吧。”

裴遠撅了撅嘴開口,就算他在如何遲鈍因為已經了解了顧忱的性格,被人看到了那樣丟人的樣子,他能做的時候最多不過殺人滅口。

聽到他和自己說著一番話,裴遠心裏真是有喜有悲,喜得是他說了現在的他是愛自己的,悲的是即便他覺得自己愛著我也會像這樣的事情。

裴遠說不上生氣,只是心裏有些悲涼,臉上掛著一個愁苦的表情開口道:“那殿下若是不愛我了,是不是也要把我殺我?”

畢竟自己看過他這麽多的神情,無論是發怒,喜悅,嘲諷還是情動的神色,他都看過了。

若是哪日顧忱真的移情別戀了,也不知會不會給自己個好下場。

顧忱忽然捏住了裴遠的鼻子,用力的捏了捏將他從悲傷的情緒之中帶了回來,一雙眸子裏含著幾分笑意開口道:“想些什麽呢?”

“我不過是想自己忘記了很多事情,但唯獨和你的在一起的經歷不想忘記罷了,所以想的久了些,可我從沒說過會移情別戀啊。”

顧忱有些氣惱的瞧著裴遠,似乎覺得裴遠對自己不夠信任,將手指拿開之後似乎覺得不夠過癮一般咬了一口裴遠的鼻子。

裴遠被他咬了一下,忍不住悶哼了幾聲,然後不甘示弱的咬了回去,在顧忱的下巴上咬了一口。

“誰叫殿下總什麽也不說?”

“殿下……”

咬了一口之後,裴遠的聲音便小了下去,好似忽然乖巧了一樣垂下了眼睛,顧忱也不惱蹭了蹭裴遠的鼻子嗯了一聲。

“嗯,怎麽了?”

“如果真有那麽一天,殿下只消說一聲便好。”

裴遠的聲音很輕就好似不曾發出異樣,可顧忱聽的很清楚,他沒有想好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,即便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明確的拒絕才對。

但裴遠是的對,他不認為自己能夠給他一生的保證,日後他必然是要上戰場的,即便他自負不會輸,但戰場上刀劍無眼,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活下來。

恍惚間又想起了他們新婚的那一個晚上,那一日裴遠聽到自己那麽多無理取鬧般的要求卻什麽都沒有說,淡淡的應了下來。

從頭到尾只提了一個要求。

“若日後殿下飛黃騰達,還請賜我一和離書,放我歸鄉。”

他在想,現在的裴遠是不是依舊如此想的。

“若真有那一日,我會給你一紙和離書。”

顧忱輕輕的嗯了一聲感受到懷裏之人不自覺的顫抖,顧忱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輕輕的揉搓著,隨後開口道:“但不會是因為愛意消散。”

“若你收到了那紙和離書,便是你我分離之日,若你信得過我燒了,信不過便拿去官府,將屬於你的財產盡數拿去。”

這是顧忱現在能給他的承諾,顧忱知道自己一起承諾了他很多事情,雖然如今在慢慢實現,但有些事情沒有定數。

即便自信如他也不免打了退堂鼓。

“我有些累。”

裴遠趴在的懷裏嗯了一聲,冷不丁的開口說自己累了,顧忱知道他不想再聊下去了,便抱著他晃了晃身子。

“嗯,休息會,我們的路還很遠。”

入夜之後星子淹沒在夜色之中,夜裏雪地更加難走了,行動也緩慢了許多,只是風雪漸大他們不敢停留,只怕停留一夜路便完全走不動了。

當務之急是在暴雪來臨之前尋個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休息。

馬車裏面的溫暖和外頭是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顧忱抱著裴遠靠在馬車的車壁上閉眼小憩著,因為知道裴遠有些暈車給他又添了一層軟毯,減少他能感到的震感。

“如果有一日我給你寫信,殿下記得要看。”

安靜的車廂裏,裴遠忽然開口,閉眼小憩的人睫毛微微顫抖卻沒有睜開來,裴遠不知道顧忱聽到了沒有,卻沒有要重覆的意思。

只是趴在他的頸窩處,眉眼間是掩蓋不住的難過,他知道顧忱是個專情的人不會輕易變了心,可心裏的恐懼不斷的蔓延,讓他變得患得患失。

愛一個人的滋味並不好受,裴遠如今才真的有了體會,從二人的相識相知開始,裴遠便沒有將愛上他這件事劃為可能性的一種。

在世人的眼中他是軟弱的,軟弱之人想要立足自有他的方式,從一開始他不過只是想讓顧忱厭惡了自己,給自己一紙和離書罷了。

得了這紙和離書,他便是自由的。

汝南王府不會需要一個被休棄的駙馬,而皇家出於面子必然會給他不菲的補償,他的父親嫌棄他丟人自然會將他趕回汝南。

回了汝南他才是自由的飛鳥,有了巨額的補償,又不被人拘束著,他將不再是哥哥的絆腳石,也不再是父親手裏的棋子。

他才終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,做一個旅人,走遍這個世界體驗人生百味,或有風險但何必做一只豢鳥來的暢快。

他的人生一直按照自己的計劃前行著,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了變化,逐漸偏移的軌跡,裴遠並非沒有感受到。

從他意識到顧忱越來越在意自己開始,他就已經知道了,若是自己不及時抽身,將陷入著泥潭。

可顧忱的行為一次次打破了他修覆自己計劃的可能,明明他就要自己離開卻要費力回來救他,救一個廢材的自己。

為了這樣的自己將自身弄得傷痕累累,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?

裴遠一直覺得顧忱是極端的利己主義者,這本就沒錯,世界上的人活在世上便是為了己身,舍生為己者太少太少。

若真有,即便被讚頌又如何,背地裏還是要被人說不值得,為了一個人而獻出自己的生命本就不值得。

察覺到自己的想法逐漸偏移,裴遠忍不住笑了一聲,若是顧忱有一天發現他愛著的這個裴遠並非他想的一般善良天真,不知道他這張漂亮的臉上會浮現什麽樣的表情。

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

裴遠輕輕的喚了兩聲,顧忱只是掙紮著動了動眼睛,但卻始終沒有睜開,裴遠動了動身子往上爬了一下在顧忱的眼皮上吻了一下。

“若是就這樣下去就好……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。”

裴遠呢喃了兩句便離開了的懷抱,抻了個懶腰坐在了顧忱身邊的位置,看著他修長的指尖,忍不住捏了起來。

明明是一雙在漂亮不過的手,應該自小被嬌養著才對,可指尖也好掌心也好都有繭子,看著並不想只是練武拿筆留下的。

裴遠知道顧忱小時候並不是在皇宮裏長大的,而是在京郊的莊子裏頭,裴遠把玩著他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麽,眼眸中的光晦暗不明。

“怎麽不會睡了?”

顧忱的聲音滿是疲倦,馬車顛了一下叫他的腦袋磕到了車廂上,外頭傳來了馬夫慌忙的求饒聲,顧忱也懶得搭理只是懶懶的回了句好好趕車。

這一下倒是給他磕清醒了,懷裏少個人顧忱還是感覺的出來的,睜開眼睛的時候顧忱有些茫然帶著幾分驚恐,只怕裴遠離自己遠去。

好在他還在自己的身側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